偏殿内,李徽坐在满是珍馐的桌旁,一手握着酒杯,闭着眼睛微微晃着头,似陶醉在飘渺的琴音里。
旁边,皇后孙氏端来一盆刚熬好的宫廷秘制乌鸡汤,轻轻放在桌上。
咚…
汤盆接触桌面的声音,让沉醉中的李徽回过神来。
“皇后来了,快坐下,陪朕好好喝上几杯。”
李徽心情很不错,笑着放下酒杯,将孙氏拉着坐在身旁。
孙氏微微一笑,拿起酒杯,敬道:“难得陛下高兴,臣妾自当从命,臣妾先敬陛下一杯。”
“好好好。”
李徽也举杯致意。
对饮一番,李徽已经微醺,一想今日朝堂上的事,他的心中就十分快意。
那帮大臣仗着太上皇庇佑,总是以各种理由为难他,偏偏他还不好发作,这些年憋了满肚子委屈。
不成想,今日靠着贾琮提供的情报,成功借太上皇之手将那帮大臣罚俸申饬,简直是大快人心。
这下,不但省下了大笔的官员俸禄开支,太上皇为了挽回颜面,还下旨将户部和内务府预备办庆典的银子,拨给去岁受旱涝灾害的府县去安置流民,正好缓解了一些财政压力,不必让他再费心去弄银子。
这一次,当真是大获全胜!
“梓潼,你说那贾琮帮了朕这么大的忙,朕该如何赏他?”
李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颇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
“臣妾觉得,赏什么都不好……”
孙氏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认可。
李徽微微一愣,随即皱眉道:“皇后这是何意,有功不赏,岂不要寒了臣子的心?”
“陛下,那贾琮本是钦天监的人,若是陛下大张旗鼓的赏他,岂不是在告诉别人,这次是他帮了陛下?”孙氏轻声提醒。
这么一说,李徽也反应过来,或许贾琮还有大用,现在赏他,很有可能会害了他。
“是朕考虑不周,朕这个皇帝当真窝囊……”
想到连有功之臣都不能赏,李徽的好心情霎时就没了,看起来消沉了许多。
思索了片刻,孙氏对李徽道:“臣妾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帮陛下。”
李徽好奇道:“皇后有什么主意,只管道来。”
“先前听陛下说,贾琮乃是荣国府子弟,臣妾后面突然想起,数年前贾家曾送了一名千金入宫,如今正在宫中任女史之职,不若臣妾将她调到坤宁宫来,再给她安排个好些的职司,以示恩宠。
至于陛下,只需让人透露给贾琮,他自会明白陛下的苦心,如此一来,便不用惊动任何人,就酬了贾琮的功劳,陛下觉得如何?”
孙氏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皇后真不愧是朕的贤内助,这个办法实在太好了!”
李徽微微一想,立马转怒为喜,激动的拿起酒杯:“来来来,朕再敬你一杯。”
“臣妾不敢。”
孙氏忙端起酒杯饮下。
等李徽喝的尽兴,已经有些头晕,孙氏才扶着他去安寝。
临走时,她的目光瞟向轻纱帷幕后那名正在弹琴的女子。
那女子似有所觉,抬起头时,孙氏已转过头去,扶着李徽离开了偏殿。
……
经过朝堂风波,贾琮境遇有了极大好转。
府里除了给他院里添置家具、衣物外,还按正经主子的配置,给他院里的厨房指派了厨娘,一应粮米用度也都由大厨房分发。
另外,他还得到了一个府中女眷们都没有的特权,可以在一定限度内从公中支取银两,用作外面应酬、打点关系的支出,这是贾家几个男主人都有的权力。
至于这个限度是多少,贾琮没兴趣去找账房打听,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从贾府拿银子。
现在他的经济已经独立,若在财务上跟贾家纠缠不清,将来不好算账。
过了两日,贾琮的伤都已结痂,可以下床活动。
不过,他走路的动作还是不敢太大,以免伤口崩裂。
中午,贾琮吃过饭,正在院里晒太阳。
刚一转身,就见前两天刚分到他院里的小丫头子元宝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元宝儿只有八岁,身量不高,圆圆的苹果脸儿带着一点婴儿肥,头上梳着双丫髻,奔跑的时候晃来晃去,看着有点可爱。
因为年纪小的原因,平时贾琮也不让她做什么累活,除了跟茜雪学着做女红外,也没把她拘在院里,任由她去和别院的同龄小丫头们玩。
“不好了,不好了,宝二爷跟晴雯姐姐吵架,把玉都摔了!”
看到贾琮,元宝儿就提着裙子,跑到他面前大呼起来。
贾琮好奇道:“你去老太太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