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虽则如此潇洒,但司玉安心中早已骂开,那陈朴和阮泅竟是干什么吃的,追杀一个新晋真君彭崇简,都叫他跑来跑去,还跑回了玉带海。险些叫他老人家丢了面子。
但无论此山来,彼山来,司玉安都只是一剑。挥动茅草尽斩破!
姜望很是认真地道:“若要以他为饵,是否应当提前告知他呢?就像告知冠军侯一样……我没有质疑各位大宗师的意思。只是斗昭乃当世真人,当有几分真自由?况乎天下如局,人力有缺,下棋难免有疏失之时,而于棋子,却是死生一刻。斗昭背后,乃是大楚三千年世家,司阁主不可不察。”
现在是齐国,之前是夏国,再之前是燕国……
这时候姜望正在安抚一众参与祸水清理的修士,用最简短的话语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现在要怎么做……轻易抚平人心。
因为有一根茅草,横在此山下。
陈朴恍然意识到,这位年纪轻轻的真人,已经在人族享有极高的声望。或者说一直都听闻,只是现在才有具体的认知——所谓“纳头就拜”、“闻风丧胆”,不都是一个“名”字吗?
他看了一眼被保护得很好、还在纸上算个不停的季貍,叹了声:“痴儿1
苍松摇翠,成为这座辉煌火界里,唯一的碧色。庇予季貍荫凉,给予火界支撑,保护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
他一拂袖:“老底都被翻出来了,血河宗当然也有所察觉。今日异动,是不得不动。因为搏亦死,不搏亦死,不如一搏,宁求速死。”
重玄遵咳了一声:“霍士及与那姒元意欲引祸水灌人间,堂堂东国岂能坐视?我大齐广有万里,也担责天下,当然要狠狠监督他。后来他狗急跳墙,也是自作自受。今日齐国联手诸位大宗师,共除此恶,为人族斩毒,真天下之幸也1
梁国虽小,历来都有敲敲打打的责任。
血河宗只是建宗在红尘之门上,在世人眼中几为治理祸水的唯一代表,但在事实上可远不是如此。
而如今血河宗一夕生变,果然诸方都在关注!
那遮天填海的恐怖威势,惊得修士四散,而尽数被一道剑光卷开,都落到姜望等人身后。
还可以看到许多的修士正在与恶观厮杀,或者慢慢涤荡祸水浊流。
楚国主镇陨仙林,但于祸水,也时常来巡。
谁能想象得到呢?天下大宗血河宗崩塌的起始,竟在于三十五年前一个未实践的计划!
但真正溯其根源,还是血河宗早就种下的恶,造下的孽。
那太嶷山轰天碾海,势压万里,但却骤停在高空,不能再下一尺。
他毕竟是大齐冠军侯,国家的体面还是要维护一下。
什么吃人不吐骨头,司玉安说得也太难听了。大齐正义之师,明明是在维护天下公理!
围绕着祸水,是这样复杂的一个防治体系。
却将彭崇简连人带势,吞入其中!
一道剑光,是一界。一缕剑气,衍一生。
当然不能真个骂出声,损了高人形象。遂以怒意为剑意,直趋彭崇简:“搬山小子!怎的不过?”
又补充了一句:“宋菩提已经来了1
此声是如此温暖,季貍身上顷刻泛起玉辉,眉宇间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睛愈发明亮。那蜷在她怀里的雪探花,更是一脸幸福地睡了过去。
“陈院长!干活1司玉安不满的声音又响起。
“等等司阁主!别走太急1在风驰电掣中,姜真人忙道:“把斗昭一个人留在那里,是否不太妥当?”
“竟敢插手第一次齐夏战争,还敢拿祸水当洗脚盆!结果叫齐国拿住了把柄。
毕竟“祸水一倾天下浊”,对于这远古时期就存在的险地,没人敢掉以轻心。
一时不免感慨。
“废话少说1司玉安冷哼一声,一副不屑虚名的样子:“区区彭崇简,算得什么?这可不是我的工作,你快快来接手1
风起于青萍之末,海啸于微澜之时。
万古以来,如何治理,如何疏通,如何防止祸水变化,如何应对孽劫……各国各宗都是有数的,也有各种各样的预案。
与近距离压制彭崇简的阮泅不同,他却是首先出现在姜望的真源火界中。
霍士及壮烈填海的过程,姜望亲眼目睹。
空中连下十七座巨山,仿佛把祸水都要填满。
十七座天下名山,自此没了痕迹。
第一次齐夏战争里,霍士及和夏襄帝的合作,他也知晓。
“别想太多。”司玉安道:“你来不来祸水,无关紧要,血河宗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但既然来了,也算你的机缘。霜容她们来不来祸水,只是影响到我们这些人出手的时机,不影响大局。至于斗昭——后血河宗时代的祸水,不可能绕开楚国。刚好斗昭在这里,自然就是宋菩提过来。”
司玉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