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冬皇在神霄世界的隔空出手,或许是因为太虚幻境在雪国受阻,或许是因为出发之前斗昭给的情报费……也或许只是无端的猜想。
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要说与苏绮云有多深的感情倒也不至于。但毕竟相识一场,毕竟并肩战斗过……故人凋零,难免感怀。
姜望身上的荣名,也不仅限于当初的黄河魁首。
是的,姜阁员已经驾临雪国。
世事当真无常。
但毋庸置疑的是——照无颜走上杂糅百家的这条道路,谢哀给予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姜望道:“姜某虽非君子,也不强人所难。不适合讲的,纳兰兄不必讲。”
“你好像并不惊讶。”
而这种怀疑,他没有跟许象乾讲。
继续喝酒的人,也包括姜望。
而天碑雪岭,正是谢哀转世前身许秋辞的道常
雪国已经成为西北五国联盟背后强有力的支撑——另一个支撑点是景国。
“林深岂叹不见鹿,世间难得知音人1纳兰隆之叹道:“我很想跟姜真人讲一讲我的故事,虽然它浅雹无趣,但也真正寂寞。可惜我不能。”
纳兰隆之也不客气,移座而来:“我来西北取一个物件,风雪难辞。不意在这苦寒之地,还能得见故人。真乃幸事1
问仙楼不同,它是冰雕的、不输于中域繁华地的酒楼,以特殊阵法保证酒楼里的温暖。自然,它的消费也很美丽。
同一届黄河之会的天骄,今朝再相见。
面对眼前的真君,姜望表现得异常平静:“值得我惊讶的事情太多,令我不知先惊讶哪一点。”
姜望摆摆手:“咱们之间,不讲这些。”
事实上纳兰隆之究竟多大年龄,究竟长什么样,直到现在,姜望也是不清楚的。今天才算是第一次坐下来聊天,而完全颠覆了过往两次见面所建立的印象。他完全无法确认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哗啦啦,碎落一地!
破碎的冰渣在冰雕的酒楼里,折射出点点的光,而周遭的人,却什么都看不见。闲话的闲话,喝酒的喝酒。
便只这一句——
姜望道:“我是代表太虚阁,为太虚幻境在雪国的铺设而来。如今天下勠力,人道汹涌,整个现世,唯独西北缺角,就缺在雪国这里。太虚阁上上下下,都很苦恼。”
姜望举起酒杯,在地上浇了一线,遥以为祭。“那时候我感受到她的坚决,我一直以为她会成功。”
神临境的纳兰隆之,不可能在冬皇手下保命。
在此之外,【太虚阁】和【太虚无距】,是他的双重保障。
雪国种种,他欲独行。
这就是雪国第一美人,登上过道历三九一九年黄河之会的谢哀。
在姜望看来,最大的作用是避免让这些地窖般的冰屋看起来像坟冢。
也难怪黄舍利对雪国念念不忘,嚷嚷着借兵、扫平什么的。
冬皇没有拿那杯酒,只看着姜望:“他偷了我的东西,又恰巧坐在这里跟你喝酒。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相较于堆积兽尸的雪寂城,和厮杀不歇的冰阳城,气氛宽松、安全稳定的寒花城,繁荣几乎是一种必然。
太虚阁员的身份,足以确保他在现世任何一个地方的安全。有杀太虚阁员者,则视公推太虚阁员的诸方势力于何物?
总之他的确是有所怀疑的。
所以这座城池也是鱼龙混杂。穿梭着各色人等,不乏豪客酒徒、杀手巨贾。
许象乾的状态并不好,且涉及照无颜,他很难有冷静的态度。姜望只是修书一封,让暮鼓书院的季貍,帮着照看一番。也传信于青崖书院,让许象乾的师长知晓许象乾消息。
这个宗门的宗旨是什么,追求什么,驻地在哪里,主修功法有哪些,有多少门人……一概是个谜。人们只知晓,在身法和隐匿两道,偷天府天下无双。
纳兰隆之道:“姜真人,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付出过努力,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成功。有时候我们付出所有,也只是拥有可能。”
原来纳兰隆之说要来西北取个物件,是这么个取法……
此城往西,皆禁行。
他翻开一只新的冰杯,为谢哀也倒了一杯酒,声音平缓:“我是该惊讶于你突然出手,还是该惊讶,纳兰隆之竟然能从你手上逃得性命?”
但太虚阁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新晋的太虚阁员,来雪国的目的几乎是明摆着。
他不必解释,因为他是太虚阁员。
而他的剑,让他敢于面对世间所有。
谢哀讶道:“你竟然能看得出他已逃走,不愧是咱们的黄河魁首。成真才几年?已不能等闲视之。”
雪国对外开放、与外界互通有无的三座城池里,寒花城即为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