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也点点头，道：“嗯。您看什么呢？”
“没什么，想点事情。”
“想着我岳父啥时候能把股份转赠给我和小雨？”
“你都知道了？”
“能不知道么？小雨为此很不高兴。”
程广年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湖边，一言不发。
“为什么呢？非得这样？”
“我有我的考虑。”
“不劳而获也算考虑？”
程广年继续保持着沉默，似乎不愿意就这个话题跟程煜继续下去。
程煜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被微风带起层层涟漪的湖面。
这看上去的表面平静，谁又知道水面之下会不会隐藏着什么惊涛骇浪？
良久之后，程广年说：“婚礼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程煜点点头。
“定在四月初。”
“随便。”
“所以，你和小雨还是……？”
“这跟您无关。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无非想自欺欺人的说只要我和小雨不离婚，杜长风手里的股份掌握在他手里，还是掌握在我和小雨这里，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程广年也不否认，平静的说：“事实的确如此。”
“可是，当初您说的是只要我和小雨结了婚，您就会罢手。
可是现在，您又搞出这样一出。
我不知道，当杜长风真的签下那份赠予的文件之后，您还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幺蛾子。
不过随便吧，我和小雨现在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们差不多已经可以算是真的在一起了。”
程煜说的，当然不是实话，不过，这却是他的心里话。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早点从脑癌的病情中痊愈，同时也摆脱该死的神抠系统，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正常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其实很愿意和杜小雨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而程广年对于程煜的话，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保持现在的状态，那么，我也就会保持目前的状态。”
“可您总有老去的那一天，以及……”程煜捡起一颗石子，扔向湖中。
程广年转过身，看着身旁的程煜。
这个儿子，又熟悉，却又十足的陌生。
“你是不是有时候甚至会希望我立刻就死？”
程煜看了看程广年那张认真的脸，五官和自己还真是很像啊，七成吧，都说儿子会像母亲多一些，但在程广年和程煜身上，显然并非如此。
“倒不至于那么恶毒，但以您现在做的那些事，如果您真的遭遇什么意外，我可能也并不会有太多的悲伤。”
说完，程煜转身往程青松那套别墅走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程煜的背影，程广年的嘴唇轻轻的抖动着。
看得出来，他内心充满了愤怒和郁闷，但是，这些东西，他无法对任何人去言说。
这是他必须守护一生的秘密，而如果上天可以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或许，他会对脑中的那个声音说不。
他宁愿不要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换一个父慈子孝。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已经走到这一步的程广年，也绝不会伤春悲秋。
望向湖面的程广年的双眼，逐渐又变得坚毅了起来，仿佛无论怎样的变故，都无法催动他那颗一如磐石的内心。
程煜陪程青松玩了会儿，带着老头儿回到这边，一起吃了顿午饭。
下午把老头儿哄睡了，魏岚也早就打来电话，询问程煜和程广年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于是乎，一家四口，上了两辆车，程广年自己一辆，程煜杜小雨和宁可竹一辆。
程煜看着程广年的那辆车行驶在前方的路上，心里默默想着，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不会真的是这样的局面。
他说的，是程广年独自前行……
到了杜长风家，一切也就摆在台面上说了。
婚礼被定在四月八日，阴历十六，好日子。
四位家长询问程煜和杜小雨对婚礼有什么要求，杜小雨看了看程煜，笑着说：“男人决定就好。”
程煜也笑了笑，说：“我们没什么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婚礼筹备的事情，就麻烦二位妈妈了。我们手头都是一大堆事情要忙，着实没什么时间。虽然我和小雨才是婚礼的主角，但是真的就只能辛苦两位妈妈了。”
宁可竹和魏岚齐声道：“不麻烦，这有什么可麻烦的，能帮你俩筹备婚礼，是我们最开心的事儿。”
宁可竹还补充了一句：“生孩子的事儿抓点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