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带来的血腥气冲的肖华飞太阳穴直跳,他想在心里抓住什么,可却什么都抓不住,一股巨大的愤怒在心中升起,让他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在他面前倒下的人,不全是无辜者,可真正的罪魁祸首,一直站立在那恢弘的京城中,笑看着别人为他们的欲望拼命。
他们凭什么玩弄别人的生命,仅仅是因为他们身居高位,便可高人一等?就是因为他们出身豪门就可以践踏别的人血肉?
虎豹偶尔下山吃人只是为了生存,至少还有吃饱回山打盹的时候,可那些高高在上的朱紫贵人,贪欲却永无止境,只为了他们能始终踩在别人头上保持显贵,他们敢践踏世间所有的美好。
百姓所求不过一日三餐,如今的大晋,这最基本的要求已成泡影。百姓在田里辛苦劳作一年,所得不及贵人们一餐所耗。
肖华飞向北望去,心中大声叫喊着,这不对!你们可以贪,可以身家亿万,可以歌舞升平,但至少让百姓们能喘口气,吃不起干饭至少能喝得上粥,叫大伙有活下去的希望。
几十里外的大晋国都太康城,冬日的暖阳照常升起。
京城中的空气有些狂躁不安,官员们穿着锦衣华服彼此相邀,开始向着午门聚集。
齐大年坐在一家能看到午门的茶楼里,细细品着今秋的新茶,不过这茶不是茶楼里那些劣等货,这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珍藏,听说连重熙皇帝都喝不到如此极品的新茶。
今年整个大晋雨水偏少,所以茶叶的品质反而不错,茶气浓郁,可破孤闷。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齐大月那张方正的脸上,他满意地捋下胡须,看眼身上穿着的官服,心中不由嗤笑。
他一个好好的吏部主事,内定的吏部侍郞,却被皇帝陛下发配去当看管库房的闲官,可见这朝廷何其不公。 _o_
他的小师弟张景清,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县令,却顶了他原来的位置,可见朝政现在是有多么的黑暗。
不过一切还不晚,今日朝中那些正义的官员会在午门跪谏,恳求重熙皇帝体恤天下万民,罢黜奸相,裁撤影龙卫。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要求,大家多少要给陛下些面子,只要答应了大家没有说出口的那件事,一切自然好说,否则就让重熙皇帝见识下文官们高洁的风骨,与不屈的意志。
齐大月将茶楼的窗户小心推开一条缝,看着脚下那些官员正向午门聚集,心中充满了快意,闹吧最好闹得大一些,水如果不浑,又如何火中取粟。
见午门前已经聚集了七八十人,齐大月觉得到了自己登场的时候,他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条白绢,面带厌恶的看着仆人把白绢缠在他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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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冬现乌云
仆人将白绢替他缠好后,他看了一眼,低声骂道:“混账东西,本官师母可还活着,孝带当系成一长一短,怎能两端一边长,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在咒师母早死。”
齐大年生气的冲仆人一挥手,亲自整理好特意替卓尚书扎上的孝带,他将仆人留在茶楼,独自从茶楼的后门走出去。
走在通往午门的直道上,齐大年虽然抬头挺胸,缓步向前,可难掩脸上的悲切之色,时不时还从眼中流下热泪,
沿途有官员看到齐大年腰扎白绢,心知他这是为了卓尚书带孝,纷纷上前向他拱手致意,劝他不要过于伤心。
每当有人过来问候,齐大年便嘴角颤抖,好像强撑着不让自己因伤心而晕倒,对每一个向他问候的官员,都礼数周全的还礼感谢。
一名年轻官员走到齐大年身边,作揖后说道:“大年兄请节哀,卓老尚书心怀家国,悲愤离世,实乃天不佑大晋。如今国失栋梁,今后还要靠大年兄带领我等清流同道,秉承卓尚书遗志,还我大晋郎朗乾坤。”
齐大年叫不上来此人名字,只知道这人是新科的新晋进士,好像分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磨资历,以往只是在私下里窜联时见过此人一次,这种无用的小角色,不值得齐大年记名字。
虽然叫不上来这人名字,齐大年对他还是保持了充分的尊重,目测觉得此人应该比自己年纪小。
齐大年哽咽着说道:“贤弟的话让为兄羞愧不已,我齐大年何德何能,怎敢与恩师他老人家比肩,只恨不能再听闻恩师教诲,若是能学到他老人家风骨半分,便是不作这官又能如何。今日大年只是为了悼念恩师而来,至于其他事,为兄现在脑子很乱,痛心蚀骨,旁的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齐大年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来到午门城门楼下,这时午门前的大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官员,还有官员陆续从京中各处赶来。
在城门楼上望风的午门执事太监,此时心中越发惊慌,这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嘈杂的喊声。
“户部齐尚书与工部李侍郎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