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急匆匆地往门外冲。
张景也赶紧起身离座,快步来到诊所的候诊大厅。
打眼就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个戴着头巾的妇人,正指着黄彪的鼻子大骂。
“你个庸医,装什么老专家,我看你这个副主任都是假的!黑店,黑诊所,我要去卫生局投诉你们!”
黄彪脸色很难看,不停地解释:“这位先生,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老婆原本是来调理月经的,结果病没看好,从昨晚开始下面出血不止!”
鸭舌帽男子看见有人围观过来,说得更起劲了:“你们都来看看,我老婆都虚成啥样了!跟你们说,如果不是上午刚输完营养液,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张景走近一看,头巾妇人脸色煞白,唇色也很惨淡,一派气血大亏之象。
于是赶紧说道:“这位大哥,投诉的事情暂时先缓缓,我看你爱人身子的确很虚弱,不如先坐下来,让她先休息休息,如何?”
鸭舌帽男子初听这话,还以为张景是诊所管事的。
可一看他这么年轻,又明显不太像。
便问了一句:“你是?”
“噢,和黄主任一样,我也是这里的医生,我叫张景。”
“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诊所老板呢?人去哪儿了?怎么我来半天了都不见人影,看不起我是吧!再不出来,我可得打110了!”
“这位先生,千万别冲动,我们老板一般有事才来诊所,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桂翠见势不妙,赶紧说道。
“小翠……”黄彪很想出言阻止,毕竟这显然是一场医疗纠纷,如果闹到马老板那里,自己丢脸还算事小的。
按照马惠一贯仁慈和善的风格,把病人治成这样,怕是直接将自己扫地出门,也是极有可能的。
更何况,张景的真实医术水平,大家也都见识到了。
他完全可以取代自己,成为明德堂“门面担当”和“内科一哥”。
正是由于顾忌到这些,因此,一开始患者的家属提出找老板商量赔偿事宜时,黄彪死活拖着不答应。
这才导致冲突进一步升级的。
可是,刚刚患者家属又是卫生局投诉又是报警的,听着就吓人。
黄彪毕竟是在大医院待过好些年头的人,知道他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再不处理好的话,极有可能说到做到。
如果上级部门一旦介入,有可能自己的执业资格证书都会被吊销。
到那时,就不是开不开除的问题了,而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做医生。
因此,权衡之下,黄彪根本不敢再阻止桂翠。
劝阻的话临到嘴边,换成了:“赶紧打吧,就说情况很紧急,没有她在不行。”
鸭舌帽男子一听,愣了愣,随即语气也软了下来:“早这样说不就得了嘛,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人,只不过,你们开错了药方,总归得负责的,对吧?”
“对,我们医生必须对自己开的处方负责。”张景站出来,坚定地说。
黄彪虽然也知道张景这话说得没毛病,但听了还是忍不住心里猛地一颤。
因为就在几年前,他也曾经听到过一句类似的话。而且,就因为这句话,他被迫离开了原先的工作单位。
这是黄彪的一个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当初面试明德堂的时候,他解释自己离职的原因时,谎称是因为没有竞聘上科室主任,一气之下,才愤然辞职的。
“好吧,总算有个明白人,那我们就先去坐着等吧,催你们老板快点。”鸭舌帽男子说完,就扶着妻子去大厅的侯诊长椅上坐了。
这时,桂翠已经打完电话。
连忙去药房取来自己的棉座垫,递给鸭舌帽男子:“椅子有些硬也有点凉,给她垫上这个,会舒服些。我已经把情况汇报给老板了,她说马上就开车过来,请稍等一下,我先给你们倒杯热水。”
鸭舌帽男子没有吱声,头巾妇人倒是动了动嘴皮子,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边有桂翠照顾着,张景根本不用操心。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黄彪开的方子到底有没有出现重大失误。
按理说,同事们都知道,他看妇科的时候,开药总是四平八稳的,不应该出什么大错。
如果张景没有记错的话,黄彪十张方子有九张都离不开“经典四汤”的影子。
也就是四物汤、六君子汤、八珍汤以及十全大补汤原方,合方,或者加味方。
带着疑问,张景上前贴近黄彪,小声地问道:“黄主任,您给患者开的药方,可以给我看看吗?”
黄彪先是一愣,不过立马会意,点了点头:“处方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