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眼中那一道身影有些模糊,可他手中的白鹿剑散发出来的气息,却直入陆景脑海,让陆景认出那是你的身份。
正是玄衣剑甲。
“你醒了?”
“剑甲前辈。”
陆景艰难起身,却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软,只能够勉力坐起身来,头颅也沉重无比。
“你所观想的那神明倒是颇为神妙,若无那神明,只怕你早已死在梦中了。”
玄衣剑甲蹲在河边洗剑。
陆景坐在不远处,低垂着脑袋,观想大明王。
大明王焱天大圣浮现在陆景脑海中,随着一道道奇异的光芒流转出来,照耀在陆景元神上。
这时的陆景,才感知到自己元神的惨状。
一道道裂痕遍布他的元神,九道神火不曾熄灭,却也在熄灭的边缘,光芒微弱。
元神上带出的痛苦,也让陆景有些难以承受。
陆景元神受了许多次伤,可这是最重的一次。
便如同玄衣剑甲所言,陆景强行握住神术、白鹿二剑,即便最终陆景折服了这两柄宝剑,也让陆景深受重伤。
若非陆景的大明王焱天大圣观想法玄妙,若非观想出来的大明王也随着陆景元神境界而变得越发凝实,他只怕要死上一遭了。
“不过,太玄京中多了你这样一位少年剑客,倒是让我心生惊讶。
我还以为太玄京中,已经养不出名剑,更养不出真正的剑客了。”
玄衣剑甲洗完了白鹿剑,又用长袖仔细擦拭着白鹿,眼神专注而又认真。
“我之所以洗剑,是因为我不喜你手持白鹿斩去的神念。”
陆景回过神来。
他斩去的神念,是七皇子禹玄楼的神念。
“这里距离太玄京不远,我曾经立下誓言,若无真正的要事,绝不会踏入太玄京一步,也就不送你了。”
玄衣剑甲站起身来,身上黑袍随风而动,随着他轻轻探手,白鹿与神术二剑飞上天空,轻轻摆动,好像是在向陆景道别。
陆景有心向这两柄剑行礼,却碍于身上的剧痛无法起身。
玄衣剑甲长袖一挥,也如同白玉打造的剑匣出现在他身前。
两柄天下名剑化作两道流光,飞入那白玉剑匣中消失不见。
这位天下剑道魁首将那白玉剑匣负在身后。
“你能悟我剑气起璧山,能执神术、白鹿,你我之间还会再见。”
隐约间,陆景仿佛看到这位大伏三得意中唯一人物身后有一重重剑意涌动。
“我本想带你离去,可是世间之事总有许多枷锁,不能率性而为。
我也能看出来,在我们身后这座巨城中,你上前有许多牵绊,无法轻易脱身。”
剑道魁首望着眼前繁华的太玄京。
陆景听到他的话,不由想起青玥,想起盛姿,又想起中的观棋先生、九先生,想起同僚与他的学生。
太玄京中,他确实有很多牵绊,无法一走了之。
而且,陆景隐约意识到,这太玄京中涌动的浪潮中,有一股汹涌的浪潮似乎是在围绕着他而动。
他想要离开太玄京,又应该如何脱离那汹涌浪潮?
还需……再强一些。
“你还有很多时日,若有可能,不妨真正走出太玄京,离开这一处繁华的牢笼,看一看广阔的天下,这对于你的剑道而言也必将有很多好处。”
“这天下看似很小,实际上颇为辽阔。
海上落龙岛上有一条老烛龙,北秦大烛王磨刀霍霍,却真被他磨出了一柄好刀,可能还要比跋扈将军更盛。
大雷音寺人间大佛、烂陀寺般严密帝、真武山山主、河东河北世家第一子、太昊阙新的主人、齐国剑圣、横山老人……不知有多少强者等待你持剑而去,磨砺剑锋。
剑不磨,只落于繁华之处,终究稚嫩了些。”
玄衣剑甲似乎对陆景印象极好,话语中隐含教诲。
陆景奋力抬起头,询问道:“前辈,不知可否知你名讳?”
玄衣剑甲并不犹豫,道:“我叫……商旻。”
天下皆知那剑道魁首乃是大伏太玄京人士,也曾着白衣,乃是整座太玄经最为璀璨的明星。
后来不知生出何等变故,这位天下剑甲脱下白衣,归还了大伏赐予他的名剑见芒,赤手空拳走出太玄京,后来,无人见他再归于太玄。
太玄京三得意,自此少了其一。
后来,他入了鹿潭,上了仙境,成为了天下剑道魁首。
这天下剑甲的名字在太玄京中似乎成为了禁忌,许多典籍中也已剑道魁首代称,即便熟读百家典籍的陆景都不知他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