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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走出扬州(4/6)

进了京城,遇事不知进退,反害了自己,便道:“伯元,老师知道,你这一去,或许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师最后还有些话,若你能听,老师便是去了,也没有遗憾了。朝廷里面,看似太平,可自私自利者有之,巧言令色者有之,更有一些,是假公济私、媚上欺下的国贼!你若进了京城,必然会有所交往,到时候……我记得你初来我读书堂之时,我曾以‘三年学’章句问你,当时我便说过,无所为而为学,便是学习三年,终无所得,今日之事,也是一般,或许更为艰险。你一边准备会试,一边也应该想清楚,你读书做官,所为何事?所应交往之人,又当是何人?说起这进士,我方才所言于中堂,何止是进士,他还是乾隆二年的状元呢,可他最后……唉……老师不担心你考不中进士,可老师眼下,只怕你所交非人,误了你一生啊。”
    阮元听得老师言辞真挚,自然心下感激,点了点头。看李晴山身体本弱,又说了这许多话,也有些心下不忍。忙到外面倒了些水,喂老师喝下。
    李晴山喝了些水,也自觉身体疲乏,渐渐睡去。阮元这时自然不知,次年李晴山便因重病难愈,不幸辞世,这一日,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李先生。
    阮元见李晴山已经睡下,不好再行打扰,便和李家人辞别,准备从东关折返回家。杨吉见他神色酸楚,知道屋里那位先生,可能情况并不好,也不多言,一直跟在阮元身后,渐渐到了东关。
    东关是扬州最为繁盛的街市之一,其中商铺林立,各种行当一应俱全,更有不少梨园瓦舍,以供戏班演出之用。只是此时已届黄昏,行人渐行渐稀,不少商铺不愿夜间营业,也就准备打烊了。杨吉眼看阮元向前走着,忽然走过一个拐角,却有一片空地,四下里竟无人在此经营商铺。
    杨吉不解,只见阮元走上前去,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着这片空地,其间也有人从中走过,但却无一人在此驻足。看了良久,阮元忽然笑道:“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爱玩的地方,就是这里。”
    阮元看着在笑,可杨吉听着,其中却微有哽咽之声。
    看阮元心情沉重,杨吉也不敢开玩笑,道:“伯元,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武生角斗之所。”阮元笑道:“你也想不到吧,我们扬州城,擅拳好武之人,其实不少呢。”
    “真没想到,你小时候还爱看这些。”杨吉看着阮元一脸文弱书生气象,似乎真的不理解:“那这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小的时候,徐二官、曹三娘、徐五庸,我都见过。”阮元说着说着,不禁回忆起了当年看武生互斗的场景。“你知道吗,以前我们这里,有个力举石锁的女子,名为曹三娘,她那身子,可壮实了,当时都称她一句‘肉金刚’呢。扬州有个刘公子,武艺拳术也都不赖,有一日便当街邀战,想着曹三娘虽然健壮,总是个女子,自己气力上必然胜她。可谁想到,交手才一个回合,只见那曹三娘手一伸、一钩、一带,竟把那刘公子放翻在地。才一个回合啊,当时我都惊得……话都说不出了,还是杨叔叫我,才记得回去。”
    杨吉道:“所以你才和我说,你虽然天生身子弱了些,却一直坚持了习武?”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阮元道:“习武还是爹爹教我,爹平日经常讲些《资治通鉴》与我听,里面军争战事,小时候听来,最是有趣。爹爹又擅长骑射,时常教我一些,所以同为读书人,可能我在弓马之上,下得功夫比别人多些吧。还有那边梨园,那家你看着小,却也便宜,小时候爹爹也带我去过一次。”
    想到梨园,阮元不禁浮想联翩:“那日我们去听的,是《牡丹亭记》,也是我们运气好,那日是董抡标演柳梦梅,那董先生,唱做念打俱是一绝,我舅祖都赞叹不已。那日的杜丽娘是谁,已经忘了,可她唱到那‘闹殇’一节,只见她形状,听她念词,便是救不活了,我不知戏文前后,竟也哭了出来。”“闹殇”是《牡丹亭》第二十出,杜丽娘在这一出中因情而死,后来死后还魂种种,阮元也是听了戏文,方才知晓。
    想到这里,阮元又不禁自嘲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梨园、武生、扬州城,今日一去,可就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了。你说,我……我还能再回得扬州,看一次董先生的《牡丹亭》吗?就算回得来,董先生年纪也大了啊……还有李先生,今日你没见他模样,我这一去,只怕……只怕……”说到这里,眼泪已无法止住,渐渐滑落下来,一时间上衣都湿润了。
    杨吉看阮元这般真情流露,也不禁有些伤感,也或许,正是阮元这一番情,让他冲破了最后一重隔阂。他开始相信,阮元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杨吉毕竟走南闯北,阅历比阮元更为丰富。眼看阮元伤感至此,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阮元需要的,不是一个陪他一起哭、一起分享伤感的人,而是一个可以让他振作,走出扬州,心怀天下的人!而那个人,眼下除了自己,还能是谁?
    他性子素来直白,也不做修饰,便道:“伯元,我知道你在扬州久了,你舍不得这里。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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