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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问下去,有许多事是不得了的。就是毛语文都觉得心惊,浙江这个地方,不发生窝桉那是不可能的!
原先看起来只是共同贪污、分一笔银子的人,可实际上,杭州知府丘宗夏是党善吉提拔的,湖州知府徐若钦,是前任布政使钱士的人,钱士这个人已经入京,成了京官,现在是光禄寺少卿,品级不如布政使,可总是能见着朝廷要员呐。
钱士离开后,党善吉就想动心思争权,他在李俨才到任不久后,就开始有意识的腐化他,首先是指使和他一直有经济往来的商人黄、宋、李三人给李俨才安排美人,带他听曲儿喝酒。
成功之后便让他拿银子,这一拿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可李俨才就是那么简单的人吗?
他是刘大夏举荐从湖广调过来的,经他交代,他确实不识得刘大夏,但他识得一个人,那就是河南右布政使崔岫。
崔岫这个人本身平常,可他有个厉害的姐夫,这个人叫,张成。
李俨才半路出家,能说出来的东西不多,因为他是拐了个弯才接触到张成,而刘大夏举荐他,实际上是因为张成在边上暗示。当日,张成一丁点儿都不提李俨才这个人,但实际上在之前的接触之中,张成已经通过聊天让刘大夏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
对于毛语文来说,更为有价值的是党善吉说的,因为他在浙江的时间长。
党善吉骂了好多句‘李俨才不是人,之后,现在也开始交代,他不交代,就是替李俨才那个畜生受刑,这可不愿意。
按他所知道的,徐若钦这个人之所以会这么积极的上疏,一是因为徐家有海商的背景,所以对梅可甲不满。二是因为钱士入京之后,总在找机会把他也带过去,他自己也想去,怎么去?自然是要‘闯,出名头。
毛语文听到这里奇怪,「一个光禄寺少卿虽说是京官,但在京师又算得了什么?他背后应当还有人吧?」
党善吉有气无力的摇头,「那,我就真不知道了。你得把他抓起来问。」
「那么那十八万两白银呢,是准备送给京里的谁?」
「那不是要送到京里的。」党善吉呵呵笑了一声,「那是李俨才骗人的说法,不仅是巡抚,他连我都骗。那是他准备要送到江西靖安县去的。上差,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桉子究竟又要查到什么程度?我现在说的这些人,真杀了也就杀了。可我知道,湖州知府徐若钦出身商户之家,传闻还和淮王有关。这也要查吗?」
「淮王?!」毛语文的脸色终于变了。
「所以我说,殿下究竟要查到什么程度,我们这些人都杀了,牵扯出了淮王府,又当如何处置?!」
淮王是仁宗皇帝的第七子,也就是朱棣的孙子。最初受封淮王时,就藩地是广东,后来因为那个地方多瘴气,不习惯,就在正统元年迁藩江西饶州府。传到此时已经是第四代
淮王了,名为朱见淀,论辈分,是朱厚照爷爷那辈。…
毛语文想着,太子殿下的确没有对这一节有过交代。一旦涉及淮王……主要是皇上那关过不去。
「啧。你说的这个,我得核实。」
「上差尽管将徐若钦抓起来问。」
毛语文现在也才知道,为什么张成要自杀,因为他就牵扯在这其中,让他来杀这些人,怎么杀?
随便一个人举报他,到时候他自己就是家破人亡。
可如果自缢身亡,事涉藩王,殿下很难查得下去,这事儿大概率是要不了了之。
因为按照当今圣上的性格,你让他对姓朱的人下狠手,那是非常非常难的。
带着这样的结果,毛语文回来见王华,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大约是过了一炷香,王华才开始说话,
「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的涉桉官员现如今也一并抓了,按照殿下划的斩首线,三万两银子以上要杀头,估摸着要有三十多人都活不了。浙江的行政事项,我也已经行文各府,一切事务由巡抚衙门暂代,这样一来,巡抚衙门的人手也会紧缺。」
「不打紧,按照路程,张公公要不了几天了。」毛语文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却心事重重。
现在的问题不是抓谁、抓多少人、杀谁。现在的问题是涉及到了藩王。
「如果不是徐若钦,我还有办法。」毛语文恨恨的讲,「可偏偏是这个徐若钦上的奏疏,偏偏是徐家和淮王有关系!」
这样的话,他就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深究下去了。万一查得深了,到时候皇上不满意,那咋办?
可查得不深,徐若钦这个人就不明不白。
至于王华,他看到的则是另一个触目惊心的一面:便是浙江的这些官员相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又和各地的商人有着联系,商人有银子。
所以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