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支撑着不肯放手,需知儿孙自有儿孙福。」程权面上带笑。
「我却是不如你想的那般透彻,总是想要趁着还能动弹为后辈尽些力的。」田中面露难色。
「只怕你不是想尽心力,而是舍不得手中把控住的权力。人到暮年总是爱有这个心思,看来你也躲不过。」程权直接戳破他的心思,「有时及时收手,才是安稳之道。」
「你应当明白我此来的用意。」田中笑道,「如今我也明白了你的意思,不过我劝你还是再好好思虑一二,覆水难收。」
程权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离去。
一番言语之下,双方也算是各自试探出了对方的心思。
皆无退让之意,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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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相府中的一处静室里,只有贾诩荀攸二人。
在两人面前放着一张极大的木桌,上面堆着不少竹简。
贾诩随意拿起一卷,其上所记录的,是某年某月,当地豪族家中某人曾在某地做下何种
恶事。
这些都是贾诩随刘备到任之后便立刻命那些随行而来的游侠查访所得,再三核实,少有错漏。
此时荀攸也看清了竹简上的内容,只是不知贾诩这是何意。
「欲要平定北海国,这些当地的豪族自然不能放过。只是事情不能做绝,羽翼既要剪除,也要给他们留下一些重新起家的根基,免得玄德落下个酷厉之名。」贾诩笑道,「而这些就是哪些人应当剪除,哪些人无须剪除的依据。有这些在,足以挡住众人悠悠之口了。」
荀攸沉默片刻,忽的问道:「此中所录,几成为真。」
「八成为真,至于剩下两成,正是需要你我补录之处。」贾诩指了指桌上朱黑二色的笔墨,「朱笔所勾勒者当死,墨色勾勒者当缓。」
「若罪不当死,而身处豪族主脉之人当如何?」荀攸再问。
「公达何必多问,自然是朱笔勾勒。」
「文和如此行事,莫非不怕杀戮过甚?」
贾诩拿起桌上的朱笔,在手中的竹简上勾勒了一处,随口笑道:「你我这般人,筹谋于帷幄之间,所施所行,都是见不得人的。」
「你我,应当是玄德的暗面。」
「而恶事,总要有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