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这个老者感叹了一声,说道:“现在诊室里也没人了,我就跟你们直说吧,我叫李峰,今年五十三岁了,家就住在附近,前几天我在医院遇到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遇到的事情,说出来人们都说我是神经病,现在的我好痛苦,好郁闷啊。”
我和曹老师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这名男子的诉说,原来,这名男子因为连续几次冬天饱受寒风,再加上积劳成疾,身体种下了病根,每年秋冬之交直至隔年春末夏初都受咳嗽宿疾所苦,每天咳嗽不断。
在今年的秋天,久咳不愈的病况再次出现,他一如往年的治疗经验,那些天去离家不远的诊所去吊点滴。
那天晚上8点才到诊所,医师说他常用的那种青霉素已经用在一个小孩身上了,只好给他试试看另一个批号的药物。
医师使用前先让他测试对药物的皮肤试验,看看使否会有过敏反应,结果呈现“阳性”反应,手腕的皮肤隆起硬币大小的红斑,并出现放射状的现象。
皮肤试验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这个批号的药物不适合他的体质,他疑惑地询问医师这药是否能用?医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说:“这应该属于‘假阳性’,可能批次不同所致,你既然前几天一直在吊青霉素,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为了预防出现过敏,医师给他注射止咳常见的非那根,又在点滴中加入抑制药物过敏反应的地塞米松。
之后,他和平时一样,放心地躺在了病床上,让护理师给他打上点滴。
当点滴扎入之后,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开始休息起来。经过差不多半分多钟,他感觉到一阵火车轰鸣般的耳鸣,随后他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个黑暗隧道,并往前方不停的猛冲。
巨大的恐惧感向他袭来,他想着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他想喊叫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陷入停不住、回不去,连挣扎都做不到的困境。
此刻他感觉自已的意识,已经化为某种物质微粒,于永无止境的循环轨道中不停冲刺。即使身体仍在原处,他却进入与之相隔的空间,当时他的意识清楚的知道,这并非在梦境中,而是点滴的药物过敏所致,但是,他的意识已陷入这困境之中,无法脱离。
他独自在这困境中想着:“这就是死亡吗?如果是,为何他如此清醒?只是与人世隔绝,却没有消失?”此时的黑暗中,出现某种“意识”陪伴在他身边,安抚着他惊慌的内心。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意识”比较贴切,它温暖慈祥、宽宏明亮却又无声无形,宛如春天的阳光照耀着他、引导他。
当时他内心的声音告诉他自己,这个存在是高于我的灵魂、先知或是贤者,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告诉我世界的本质、生命的真谛,打开生死的大门,看见生命的另一面。
我和曹老师听着,这名男子所讲述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了我们。
他继续往后面说着,不知何时,他已脱离那黑暗深邃的隧道,身处于一个明亮、温暖的洁白世界。他顿时感到灵魂的解脱,一切苦恼离他而去,感受永恒的宁静与幸福拥抱着他。
这时他的意识抛出许多的疑问,世界的本质、生命的真谛、生死的奥秘,这个“意识”一一的回答了他的疑问:“世界是物质微粒组成,微粒流动聚合而形成世间的万千。譬如门前那棵树,在人们的眼中它是实实在在的一棵树,而在我们这里看到的,它是一堆聚合成树的形状的微粒,微粒在永恒地循环着、流动着……”他确实看见一个微粒聚集、流动的万象世界!他的身体仍在病床上吊点滴,意识却随它指引,看见诊所门外的树。
他向“意识”询问:“我也是物质的微粒吗?”它回答:“是,人体也是无数微粒的聚合、流动。组织代谢、交换等,都是物质微粒的流动。此时的你也是物质微粒的一部分,处在循环中。”微粒此时聚集为某种型态,流入循环、流往其他地方,再进入另一个聚集,成为另一种形象,无穷的循环,无生无灭,便是永恒,便是世界的真正姿态。
当“意识”说:“‘死亡’是生命的一个阶段,正如此刻的你,灵魂真实存在、清楚思考,仅是脱离身体。与世界仿佛隔着玻璃门,你能看见门外的一切,人们却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你无法告诉现实中的人们你现在的状态,人们无法知晓这个真相,世间的人们才会因生离死别感到痛彻心扉。”听见它所说的真相,父母为我伤心的情景、孩子没有我陪伴的成长过程,这些难受的想法一闪而过。
此时的他仅有意识,与身体不为一体,但既是分离又是有所联系的,他的意识漂浮在身体的上方,指使身体呼吸,表达“活着”的状态。
医师进来观察他的状况,他指挥着身体挤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