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身边的十名护卫,二十个赵氏子弟,妹妹郭晚,回城途中还多了一个人,王储。
他本来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的,但是行卷不认识达官贵人,干谒又无门路,自认进士及第的机会渺茫,便有了另觅他途的意思。
在听闻郭映要去西疆任武职之后,他便主动请缨,说是要追随郭映共赴边疆,还吟出来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的诗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自天宝后,文人寒士入藩镇幕府便成了一种风尚,虽然郭映并未担任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一类的使职,但到底身份摆在那儿,王储料想天子真封郭映的话官职怎么也不会六品之下。
再低,就有薄待勋贵的意思了。
长安城中的一百多家勋贵都难免物伤其类。
见他态度坚决,郭映便欣然应允了,一来王储与郭家有那么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二来这人确实有几分才学,做个狗头军师大抵是够用了。
……
回到长安,郭映第一时间就把郭晚送回了家中,然后去了胜业坊古寺巷,那里有他的意中人,霍小玉。
霍小玉本姓李,是霍王李晖之女,按说是皇室宗亲,天家贵胄,但因为其母郑净持是歌舞伎出身,她在王府的地位并不高。
李晖死后,他的几个儿子瓜分了王府的财产,并将郑净持母女二人遣居于外,霍小玉也是在那个时候易姓为了母姓郑氏,随母迁居到了古寺巷,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她是王女。
等到霍小玉十六岁时,已经长得和她母亲当年一样明丽可人,通诗文、善歌舞,而郑氏从霍王府带出的金银细软也早已卖用度殆尽。
为了维持生计,霍小玉不得不承母亲的旧技,做了歌妓。
不过她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尽管如此,她的才艺容貌还是吸引了京中的清雅风流之客,她也渐渐声名鹊起,直到后来冠盖京华。
再后来的剧情就变得很俗套了,她遇上了一个始乱终弃的书生……为情所伤,日渐消瘦。
若不是遇上郭映这个长安第一深情,大唐第一护花使者,时时开解,恐怕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毕竟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胜业坊就在东市边上,也是一个达官贵人云集之所,旁边有好几座王府,不过郑氏母女住的古寺巷倒是清净,独门独院,环境宜人,正适合养病。
郭映走进院门时,霍小玉正坐在廊檐下晒太阳,一袭白衣,纱罗遮面,看不清容颜,却别有一种凄美的味道,宛如月色下盛放的荷花。
“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脚步声,霍小玉蹙起眉头,轻嗔一声,旋即又摇头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我此生不会再动情……”
她的嗓音婉转柔媚,犹如黄莺啼鸣般悦耳动听,可惜语气之中却满含无奈,似乎有化不开的哀愁,令人忍不住怜惜,又让人心尖一痛。
只是郭映却恍若未觉一般,径直走上前去,在她对面坐下。
他微笑道:“玉娘难道没有听过这句话么,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两年来,我月月不缀,三日一登门,五日一拜访,难道玉娘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霍小玉怔怔地望着他,神情复杂地叹息了一声,垂眸低吟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已非完璧之身,如何敢奢求郎君垂青……”
“我不在乎!”
郭映目光灼灼,凝视着霍小玉,说实话连他也说不清眼前这女人有什么魔力,让他恋恋不舍,欲罢不能。
或许是当年初见时那惊鸿一瞥的惊艳,又或许是她身上那种为情所伤、我见犹怜的神韵,总之,郭映对她情根深种。
哪怕她现在脸上戴着面纱,也依旧让他心旌摇曳,魂牵梦绕。
“我在乎!”
霍小玉忽然提高了声调,抬起头望着他,眸波盈动,咬唇说道:“郭郎你是将门虎子,前途无量,而我不过是一歌伎,又为人所弃,我若是跟了你,你道世人会如何说……”
“呵,世人,与我何干!”郭映嗤笑一声:“再说了,那些酸腐文士,不就喜欢背后嚼舌根子么?有什么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说着他伸手拉住了霍小玉的纤纤素手,紧握在手心里,柔声说道:“玉娘你切莫妄自菲薄,李益他能做出为了前途另寻新欢的事,只能说明他是有眼无珠。
我郭映,虽不敢称是英雄豪杰,却也不是他那般贪慕虚荣之徒,做不出始乱终弃的事。”
闻言,霍小玉的娇躯蓦然僵硬了一瞬,随即她缓缓抽回了被郭映抓住的手,低低地说道:“妾身薄柳之姿,实在是配不上郎君的厚爱……还望郎君勿要再纠缠,若是因我之故影响郎君的仕途前程,那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