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继续道:“下半辈子在太虚山的牢狱里,有的是时间下棋,现在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
“噢。”他将手中拖着的王坤往前一摔:“此贼好像也在蓬莱岛修行过1
“兹有蓬莱岛修士陈算,罔顾太虚铁则,悖逆人族利益,伤天下之心1不待天师府守门的道童开口,姜望先一步喊道:“其人是东天师亲传,却不思天师教诲,竟然瞒着天师为此逆事——本阁誓擒此贼,定要为天师除污,为蓬莱岛正名!尔等速速将他召来1
陈算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闲聊一般:“我不能被安慰到。因为我无法这么认为。”
本该登场的陈算,未能走上观河台,在那群星闪耀之时,没能绽放自己的光辉。所以常有人如此遗憾——他错过了时代。在关键的时刻未能展现华彩,也就失去了成为时代主角的可能。
他看着姜望的背影,正要说话,却又顿止,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指示,表情轻松起来,举起手里的那袋元石:“既然如此,姜阁老这份元石,我就先收下了!天京城风景宜人,希望姜阁老在这里玩得开心1
徐三完全看到了姜望的决心,也不得不认同这位年轻阁员的狂语——他这个位在天京城缉刑司五大权力人物之列的南城司首,的确不够做决定。
陈算笑道:“您应该不会没做好证据就来抓我吧?”
如此煊赫!
“你真会抓重点碍…”陈算看着他:“所以这是你愿意走进来找我的原因?就是怕我多走几步,可以辩称为自首?”
“陈兄。咱们见过好几次,算是熟人,我对你是保留了最大程度的耐心的。”姜望的语气忽然很温和:“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的意思,你没这么闲,也不会愿意这样做。但你是景国人,你受此职得此俸,你没有办法。一个庞大帝国的利益关系里,没有空间容纳个人的对错……我答应太虚道主秉公执法,所以我不能放过你。但我愿意在规则允许的范畴里,给你一些酌情的宽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1姜望用一种并不惊讶的语气表示惊讶:“你要拒捕1
无论手段如何,已经赢得的,不会被视为“可以还回去的”,只会被视为“囊中固有的”。
陈算微笑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局棋的时间。”
“往后的事情,就往后再说吧。”姜望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咱们也不能装聋作哑,还是要尽快解决。所谓不可触碰之铁律,都是以鲜血浇筑而成,指望不了人心的自觉。徐司首是缉刑司的权力人物,常年纠察不法,斗争恶贼——以为然否?”
他脚下的那只八卦迅速膨胀,像是一方高悬的石台。
徐三正要打太极:“这件事情要从——”
“陈师兄,姜阁老来了。”道童小声招呼。
不过不要紧,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亲密无间。
可惜最有把握夺魁的万俟惊鹄,一朝失陷妖界。为了掩盖当时的大清洗,以及压下由此引发的巨大动荡,景国紧急召回李一,一剑惊天下。
但姜望只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静待一切发生。
“常常有人说我运势不好,说我错过了时代的浪潮,用这种话来宽慰我。”
自己却纵身而上,追在了姜望身后:“好个快哉风!那么姜阁老接下来想要去哪里,玩些什么,是否需要徐某做个向导呢?旁的不敢说,这寻欢作乐,徐某可称第一等1
起风了。
姜望慢慢说道:“这次针对天下城的调查,涉及很多,不是一两个人坐在一起,就能聊出全部结果。我给你一点时间,去找靖天六友,让他们来跟我聊。不用你说任何别的事情,只需要他们站出来跟我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就可以——这很简单,对吗?”
但怎么杀?
姜望一字一顿地道:“本阁要同靖天六友见面,要听到他们当面向本阁道歉。他们必须为他们的无礼,付出代价。”
景国历史悠久,强者辈出,天师之尊位,却一定是衍道中的佼佼者方能坐上。道门三大圣地和景国帝室各出一个代表,三千九百年来,雄镇四方。不强何以慑服天下?
姜望嘴里说着要找陈算,但既不去御史台,也不去陈算的家,却是拖行王坤,一路来到了东天师府。
姜望强调道:“这可算不得自首。不能减你罪责。”
“司首,他要去哪里?”部下聚拢过来,眼神狠厉。
“也好1姜望大踏步前行:“本阁接下来要抓的罪犯非常危险,你们缉刑司最好多派些人手,控制好周边环境,免得贼厮狗急跳墙,惊扰百姓,伤吾初衷。”
他自问自答:“——命也如此,从无怨尤1
如今的陈算,官拜大景帝国左副都御史,在负责监察百官的御史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