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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老百姓纷纷前来祈求“贼青天”为民做主。
刘善村有个童生,家里六七十亩地,之前都佃给两户远房亲戚耕种。
某个亲戚在王家租田已有三十多年,在他的相应租帐上,童生爹早批了一句“奸刁之极”。另有补充语:“其田甚好,千万勿被佃人蒙惑让谷。”
老头一死,家里就剩下孤儿寡母。亲戚先是开始少缴佃租,慢慢找理由拖欠不给,后来完全不搭理了。
“穷人天生是好人,有钱人就是坏蛋”的理论靠不住。
寡母胆小,只能偷偷抹泪,不敢招惹麻烦。她靠着另十来亩地租,又在工坊里给人炼制硫磺,勉强养家糊口。
童生年龄渐长,书都快念不起了,于是不顾母亲劝说,去跟亲戚理论了几次。当然无果,后面还被打了一回。他气急之下,跟母亲闹翻,执意找上了“贼青天”。
乱世用重典,李自成将佃户当众“绞立决”——以劝说农民交租交息。
这事吓坏了一干人,有些地主老爷都觉得短毛太过分了。
地主老财欺压佃户奴仆的更多,比如窦庄就私设有公堂和地牢。
只要没闹出人命,李自成尽量少杀大户。又劝说地主减租减息。
唉,地主比佃户待遇高啊。
李自成虽然时时刻刻都在窥觊大户们的财产,但是眼下只能以“治病救人”为主。
统战是一个重要因素。此外,很多老农尽管种了八辈子地,可他们连日历都看不懂,农事往往依靠地主指导。这也是乡下老爷们身份尊贵的一个原因。
李自成暂时也培养不出农技员,将就着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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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卖断身契的奴仆逃奔革命军。
这些男女按常理算私人财产,有胆大的土豪就上门讨要。
明初朱元璋规定只有勋贵和三品以上官员可以蓄养奴婢,其来源还是朝廷发给的官奴。
后来,地主需要奴婢伺候,贫民要卖身葬父,社会需求旺盛,双方一拍即合。私下的买卖人口就泛滥了。
为了躲避律法,双方采取干爹干女儿的方法钻空子。明中后期管制渐渐宽松,不过称呼主人爹娘的传统仍然留存了下来。
(古代如果某个土豪有大量奴隶,那随时可以转化为兵源。有地有粮又有兵,若他们在地方上胡整,皇帝可就坐不稳龙椅了。后期人力资源丰富,使用佃农、长工的综合成本已经比蓄奴低了。之后奴婢也就少了,他们的工作也变成专门伺候主人饮食起居。)
李自成本不想搭理那些老财,但考虑到要搞好“群众”关系,每个逃奴补了原主五两银子赎身费。倒也没人敢嫌少。土豪们反倒觉得短毛挺好说话。
还有一桩案子,牵扯到革命军。
现时大户人家愿意出高价雇佣厨娘。反过来,府里有厨娘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能做大席的才能算厨娘。
厨娘这份工作好啊!吃香喝辣工钱又高也体面。
那就有男人眼红了。
二刈子闪亮登场。
他天生一副女相,从小又扎耳朵眼儿、学女人做派、学女人说话、学化妆、学女工等等。
伪娘养成之后,成功混入大户后宅。
这个二刈子本事大,连人家女眷都分辨不出“她”其实是个男人。
后生刚开始单纯为了挣钱,时日一久又起了别样心思。近水楼台嘛,他在精心谋划下把主家女眷勾搭上了。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第一次事发,那户人家顾忌脸面,没好意思声张,只把二刈子赶走了事。
小白脸回家歇了段时间,接着到了阳城,重操旧业,顺利进入许宅。
许老爷家住许庄,在城里宅子养了两房妾,往常每个月只去小住三五天。
这对二刈子可太遂心如意了。不到一个月,他就半强半哄的勾上了许老爷小妾。他在温柔乡里一舒坦就是小半年。
但是这人要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
许老爷有个儿子是色中饿鬼。他从外地回来后偶然进了趟城,乍见“厨娘”颇有姿色,当时就欲行不轨。
伪娘自然誓死不从,结果事情就败露了。
这还了得!?可把许少爷气个半死。
“吗的!男人也照干!”
许少爷要强上,幸亏二刈子身手敏捷,及时跑掉了。
许老爷得知后还不愿声张,可许少爷气不过,弄清二刈子下落后闹腾起来了。
“我也不白拿人,一口价三百两银子。人我带走。”
原来二刈子走投无路,暂入革命军躲避。
李自成还吃过他做的“炸八块”,手艺了得,确实是个好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