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自己动脑子想?”
袁崇焕一路“护送”鞑子到了京城下,然后他还想带兵入城,即便袁是大大的忠臣,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皇帝敢同意。
“袁崇焕入狱后,哗变的祖大寿上疏辩解,里面有说‘锦州哨三百里外踪迹皆知’,那督师为何没有在关外截击鞑子,反弄了个‘纵敌长驱’?‘五年复辽’就这?”
后金数万大军出动,又是第一次冒着巨大风险入关,不可能十天八天就做好准备。光给四处传消息就要个把月,还要制定计划,收集粮草补充军械集合人马等等,谋划三五个月时间是最少的。
袁崇焕一直知道后金动向,早在九月他就上疏以建虏欲西先请驻宁远增戍关门。
张道濬笑,“毛文龙还两年平辽呢,孙承宗四年。徐光启都不止是平辽了,他说借三百洋兵两年平定诸边。他们都能吹牛逼,袁督师吹不得?何况人家上任督师还不到两年。”1
李自成又问:“那之前袁崇焕和王洽、钱龙锡等人沟通过谋款斩帅的事?”2钱因袁案坐死罪,后碍于舆论改发配戍边,南明时复官,后回家养老。
“御史是那么报的,我又没看到双方往来信件。”
“你不是锦衣卫么?”
“趟浑水死的快。”
李自成累了,干脆直接问:“袁崇焕死的冤不冤?”
张道濬答的也干脆,“不冤!付托不效、专恃欺隐、市粟谋款、纵敌不战,及兵薄城下,又潜携喇叭坚请入城……
旁的先不说,只一个京师被围,就必须有人担责。皇帝不要面子的?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能无动于衷?我大明颜面何存?”1张道濬的奏疏中有“……臣随诸臣后,待召平台。我皇出贼臣袁崇焕招词,历数其逆状……崇焕自招云‘遣散援兵,以为京城内溃,不意尚守得定。’即是言而寸斩有余矣……”估计是瞎几把扯的扣屎盆子,袁崇焕要多蠢才会说那话?
李自成好奇道:“不是党争的结果?韩爌、温体仁、钱龙锡、钱象坤、何如宠、周延儒、梁廷栋、涂国鼎等等。”
张道濬喝了口茶,“此中隐情我都不能尽知,何论是你?”
那时,有个叫张思栋的人暗执火片进仓,欲行不轨。当时的仓场尚书是孙居相。
张思栋被锦衣卫抓入镇抚司,拷打成招,说是袁崇焕要谋反,他手下周彪指使我来当间谍。
后来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重新审问,张思栋哭诉“捕营苦刑,叫如此说,不然驳回,当时夹死。我是山西人,在京作木匠,何曾到过辽东?”
他哪知道袁崇焕反不反。
皇帝又让锦衣卫刘侨再审,不知道怎么就证据确凿了。结果张思栋被砍,李若琏降官两级。3李自成打北京,李若琏出战,兵败自尽。
由此可见,袁崇焕被剐,罪名当然有,但是和朝堂内讧也脱不开关系。
李自成说道:“周延儒、温体仁不是你的后台?你不是他们的马前卒?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内情?”
张道濬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没有的事。”
李自成笑道:“以后少巴结点首辅周延儒,他马上要玩完。虽然还会复起,不过那时大明都快嗝屁了。可惜你这次就是被温体仁弹劾,想再搭关系不容易。”
周延儒和温体仁原本是同党,老温入内阁后开始背刺老周,终于把他撵下了台。
张道濬不愿意多谈论相关事情,李自成也就岔开了话题。
李自成又问:“袁崇焕宁远大捷总没错吧?我寻思督师虽然有些小伎俩,但是总不至于叛国。他眼看就要位极人臣了,根本没理由投鞑。倒是有可能想做第二个李成梁。”
张道濬不屑道:“宁远?大捷?皇太极来之前,他说有进无退;人家真来了,他龟缩宁远不出。战绩会骗人,战线不会。蛮子志大才疏,尽会放空炮!”
张父失陷辽东,心里难免有怨气。
李自成笑了笑,“崇祯毕竟还是个孩子,处理军国大事动辄孤注一掷。寄托希望一次,失望一次,难为他了。要是他哥能多活几年,局势不至于此。”
张道濬也笑,“那可能就没你什么事了。”
木匠皇帝尽管年纪也不大,或许也并不勤政,在饥兵饥民嗷嗷叫中还花了五六百万银子修三大殿——
多说几句,这和慈禧修颐和园不同。
刘邦初立国,穷的连四匹同样颜色的马都凑不齐,可萧何一样把未央宫修的富丽堂皇。
刘邦不满去质问,萧何说,这是体现国家和皇帝威严必不可少的举措。于是老刘闭嘴了。
木匠皇帝修三大殿同理。那地方是皇权和国家的象征,烧的乌漆嘛黑能不管?
三大殿修的再好,木匠也不在里面吃喝拉撒睡,跟颐和园那种纯享乐工程不同。
不能脱离时代孤立的看待某件事,再者站的位置不同着眼点自然不一样